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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魔法少女的新手教学

1.魔法少女的新手教学

约有小臂宽、食指粗的木制魔杖被海娜掰成两段,前者的其中一段被后者丢给目瞪口呆的江柘。

江柘本以为,面前这位穿着茶色的、镶嵌好几层蕾丝花边的、只具备参加茶会的价值的连衣裙的女孩——以魔法少女自居的家伙——只是一个好为人师的江湖骗子,对于自己打倒那个庞然大物的宏愿没有一点帮助。不过,她不敢说出口。

“放轻松,它只是个储存法术的容器而已。过几天就自己长好了。”海娜看着江柘慌乱的表情,露出满意的笑容,说道。之后,她突然神色紧张,左顾右盼,像是在这个没有任何陈设的隐秘空间里头寻找隐匿的间谍一样。

最后,海娜放弃了。“好吧——你有姜饼粉吗?”她盯着江柘刚刚卸下的背包发问。

“……诶,姜饼块倒是……倒是有的……”江柘下意识地弯下腰,把那些块状的姜饼展示给海娜看。

海娜赞许道:“不错,这些足够我们吃三天①了——所以消耗一点也没事。”她一边说着,一边伸手去取了块小的姜饼,将它捻碎,把得到的粉末随意地抹在自己那半截魔杖上。

随后,粉末转化成点点荧光,从魔杖的四周冒出。荧光迅速地汇聚,形成一个约有手掌宽的、以魔杖为中心的环形光屏。在光屏上显出一圈一圈的黑色字迹,仔细看去大约可以辨认出内容。“看好啦,比如说这样——”海娜右手把魔杖结构完整的一端对准墙角,左手去触碰其中一行字迹。顿时,一束绿光从魔杖发出,直击墙角;当前者与后者正式碰撞在一起时,耀眼的光芒让江柘本能地闭上了双眼……

墙角如故。

江柘感到难以开口。但出于学生的习惯,她还是问了:“所,所以,这个法术的作用是……”

“大概是把蔗糖晶体变成麦芽糖晶体吧。啊,后面还有——”海娜解说着,眯着眼睛看自己刚刚点下去的文字,随后发出了尴尬的笑声,说道:“抱歉,它最后又把麦芽糖变回了蔗糖。”

“不过,魔法少女基本就是这样啦。紧急情况下,你是看不清楚魔杖里存了什么东西的,只能碰运气。”海娜不失时机地补充道。此时,光屏悄然散去。“好了,你来试试吧。”

“我,我吗?”江柘小心翼翼地学着海娜刚才的动作,把姜饼块捻碎,然后涂抹在魔杖上,把同样完整的一端对着同样的墙角……

“喂,你那个是释放端啊!”海娜着急地大叫,伸出手去。然而,已经晚了。从魔杖的折断处喷出大量的烟尘,迅速充满了这个房间,让两人咳嗽不止。

就在这烟尘中,方才绿光命中的墙角被炸开,五六个警士闯了进来。“干什么的?身份证拿出来!”“把手上的武器放下!”呼喝声如同烟尘一般充满了整个房间。两人不及回应,就被他们卸下了魔杖,搜了身和背包,押着走出了这个秘密基地。“哎呀,算是我的错。尽管最终的物质没有变化,晶体结构——”海娜正想着解释,便被“少废话!”的叱喝打断了。

正是大吊灯发光的时段,这块镶嵌着草莓的切片蛋糕上的居民纷纷走出家门,观看这稀奇的一幕。大统领的新规颁布的第三天,就有两个非法移民被抓住了,何其快活!可惜的是警士围得太紧,如果要扔些巧克力糊浆以泄民愤的话,伤及友军,反倒不妙。而且,这条道路实在不够长:还没等他们对非法移民的相貌加以讨论,警士们就带着犯人进了综合楼。

综合楼,拥有法庭与总统府的双重功能。它的形制与当地的民房无甚区别,就像三层火柴盒堆叠在一块儿,顶上一个双坡式屋顶;不过,它的确是比一般的民房大上许多。而且,它毕竟是较古的建筑:它的墙壁不是用提纯后营养价值下降的白砂糖,而是用黑糖砌成的;屋顶的材料则是稍晚一些的红糖。警士们七拐八弯,终于把两人押进了一个只摆着一张椅子、灯光弱得可怜的小房间:这便是拥有法庭功能的唯一地方了。

可惜那椅子上还坐着个人。江柘和海娜都看不起那个人的五官,只觉得那个人的身材像是等比例缩小得不够的墨索外尼,几乎把可怜的椅子撑得变形;而警士们见到那个人,当即毕恭毕敬地下跪,口念“参见大统领”。

“怎么办呀……”趁着拘束松开,江柘悄悄捏住海娜的手。她这时才注意到,海娜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一身土黄色的、陈旧的兵士的制服。

“问题不大。”海娜隐秘地一笑。

两人隐约能看见,大统领的手探向椅子的后面。然后,椅子的四条腿不自然地伸长,将大统领的身子抬得更高,直到他的头几乎碰到天花板为止。完成了这一令自己拥有居高临下的优势的动作之后,大统领一清嗓子,自报家门:“我是草莓切片蛋糕的大统领,威廉·阿卜杜拉·侯赛因·海德格尔·希姆莱……”他足足念了两分钟人名。

“说重点吧,求你了。”海娜小声抱怨道。这点怨言立即被大统领捕捉到了,于是他立即身子前倾,像是要让椅子彻底解体一样;随后,他发出了比先前洪亮清澈许多的声音:“不许抱怨!你们两个,可知罪?”

江柘惊恐地摇头。海娜仍只是笑:“我们犯了什么罪呀?”

大统领压根没想到还会有人顶嘴。他愈加恼怒,先是大声罗列罪名:“首先,你们无视我三天前挂在每一栋房屋上的法令,非法移入我的切片蛋糕;其次,你们竟敢朝我顶嘴……”之后便成了纯粹的、夹杂着配子与泄殖腔一类词汇的号骂。警士们不敢作声,只是颤抖,仿佛大统领竭尽全力骂的是他们一样。

“看好啦。”海娜悄声对江柘说道,随后突然一挥手,几十支魔杖凭空出现,漂浮在她们的四周;其中几支变得有成人大腿粗细,朝着未及反抗的警士们狠狠撞去。警士们发出闷哼,随即失去了站起来的能力。

“别担心,他们没死。只是昏了而已。”海娜随手把一支魔杖丢给江柘,看着手忙脚乱的接受方,说道:“为你特意标注了释放端和持握端,收好吧。”

趁着这个间隙,大统领从椅子上跳将下来,直扑海娜。尚在悬浮着的魔杖当即集结起来,融合、变形,成为一挺轻机枪。“这可是M249 Para哟——”海娜抓起枪管,毫不犹豫地朝体型悬殊的大统领掷去。

江柘正好摸到自己的背包。她正要撒上姜饼粉,忽然发现那支魔杖已经自然地形成光屏了;于是她将魔杖朝正在下坠的大统领指去,随手点了一行字符。

一条全由透明液体构成的巨蛇从魔杖的释放端喷出,擦过海娜飘扬的长发,将大统领与那挺枪狠狠撞开;随后,缠在了大统领的身上。大统领痛苦地嚎叫了几声,随后便归于沉默。巨蛇散发出刺鼻的气味。它径直撞上墙壁,重新化为一滩液体;大统领则从高处坠落。

在微弱的灯光下,两人看见这样一幅场景:大统领,已经化为了一大块焦黑的不明物体,其体积比他本人生前要大得多;在焦黑之间,隐约有些明黄色——那是姜饼的碎屑。“天啊……我可没有往那魔杖里头存浓硫酸蛇呀。”海娜惊叹道。她回头看去,发现江柘几乎要昏倒了。

“哎呀,干得不错。你合格了。”海娜对着江柘一笑,成功地让后者清醒了一些。

江柘正想说话,便被海娜抢先了:“只是,我本来不想杀掉那家伙的。毕竟,下面人的思维没有改过来,单单干掉一个头领也没用。”海娜捡起枪走到墙边,抡起枪管使劲一砸,黑糖的墙壁便出现了一个缺口。缺口外头仍然是黑漆漆的一片——大吊灯熄灭的时段来临了。

看着快要哭出来的江柘,海娜似乎察觉到自己刚才说的不大妥当。“那么,你就是新一任魔法少女啦。尽管愿望本身对魔法没有什么用——你最大的愿望是什么?”

“唔,唔……”

注:①“一天”指由大吊灯发光时段与熄灭时段组成的一个周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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